细芃

爱迎万难,也赢万难。

第二十六章 漫长岁月里唯一的依靠

最近我和沈一辰的心情都算不上太好,一是我在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俩都默契的保持沉默。二是一辰妈妈生病住院,我请了长假去医院陪护忙得有些心烦意乱。在我们看似美好生活的背后有一个无比醒目的现实,我之前就很怕出现这种父母生病我们照顾不过来的情况,但总会会发生也没法避免。

    

在照顾父母这边基本是我来做,我也索性请了长假去医院方便陪护。一辰妈妈的身体一直也不算太好,年年的检查都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搪塞过去,直到周末在家一起做饭时突然晕倒。


沈一辰在陪护方面真的是心有力而余不足,我也不想他总呆在医院上次是我这次是他妈妈。我和医生聊了很久是一些常见的老年病,平时没有注意休息加上心里有事一来二去也导致了晕倒,在医院打了几天点滴再观察观察就好了。


我和一辰妈妈交流也不多都带着点拘束,一辰妈妈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觉,我也不好意思多问,空气里也弥漫着几丝尴尬。

    

“阿岳 这边没什么事回家休息休息吧,有护士在没事的。”白天要等医生查房做各种检查,晚上要看点滴,我也没顾上睡个好觉。

    

“没事,我请好假的,不用担心我。”我在一旁的小桌上简单做了几个菜,沈一辰最近学校忙着公开课没有时间到医院送饭,再一个医院里的路弯弯绕很容易走丢,我就没让他折腾在学校安心工作。算下来已经三五天没有见他了也没有通电话,一挂不是没接就是别人接说沈老师在开会,他一个人在家倒是没什么问题不会出意外,难免想跟他唠叨两句吃饭多穿。

     

“那个,阿岳?”

     

“妈,怎么了?”我扭头问她总感觉她有一肚子话想跟我说又有些抹不开面子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在儿媳妇这个位置上我做的是不够的,每每都是客气礼貌的氛围没有说过什么贴心话。

    

“过来坐。”我应声坐在她床边。

    

“我一直很想和你说说话的但也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想到这就说了。”一辰妈妈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嗯,您说,我听着。”我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乱乱的。

    

“我以前打算过要是你们有个孩子帮你两看看孩子减轻负担的想法,每次欢儿来家里我都想着你俩能开个窍要一个。但我也很自私,担心以后没有人照顾一辰和你,生活的担子总不能都由你来扛。后来一辰说他不喜欢也没想要做爸爸,我当时有点生气他太任性太自我,可也没什么办法。我又转念一想孩子要真的有了也变相增加了你俩生活的负担,以前我找中医去庙里祈福也是急病乱投医。”孩子这个事虽说我和沈一辰不在提了,但父母那边始终没有说明白。

     

逃避肯定不行,一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沈一辰的眼睛不行,他妈妈会不开心觉得我介意嫌弃。说我妄想症,没敢如实告诉父母就是因为年纪大加上啊思想守旧未必能懂,说什么好呢。

    

“我理解妈的苦心也是为了我们好。”

    

“孩子的事不强求,其实你俩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阿岳,你和一辰在一起委屈你了。”一辰妈妈一直觉得我是健全人和沈一辰这个残疾人在一起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平时聚到一起舍不得我干一点活,我和沈一辰有矛盾也向着我说话。“我知道你以前受过很多苦 一辰这个人呢我回头好好说说他,多让着你多顺着你。”

     

“一辰对我特别好特别好,我才是任性闹脾气的那个。”

    

那天我和一辰妈妈唠了很久很久,可能是因为真的没有敞开心扉的说过话,所以我们都慢慢认识了真正的彼此。婆婆总不是母女也好在一辰妈妈十分包容我,孩子的事我是有太多愧疚的。陪着一辰妈妈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似乎原来尴尬的关系变得融合了一些,一辰妈妈的身体也好转起来顺利出院。中间沈一辰跑去医院好几次送东西, 看得出他很累工作上应该让他操了不少心吧。



    

“阿岳?”

    

“啊?怎么了?我在书房。”接一辰妈妈出院后我买了一些补品加上我爸拿的一些整理了一下,七七八八也有不少东西堆了一地瓶瓶罐罐。

    

沈一辰径直走过来我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被盒子绊了一下,我猛然回头跑过去扶他焦急的问:“磕哪了?”

   

沈一辰慢悠悠的说:“没事,我又不是纸做的。”

   

我和沈一辰双双陷入无话模式,天呐,我和他竟然也有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沈一辰想和我说心理病的事,我想和他说他妈妈的事,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我俩面对面站了能有十几分钟最后不了了之告终,我默默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忙在医院也没有和沈一辰讲上几句话也没有好心情说什么事情。

    

晚上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同床异梦。

    

“辛苦了。”沈一辰直愣愣的关心,他一向这样子他知道他没办法去医院帮忙我去做,他怕我太累又不知道从哪能分担我,只好说出最简单最普通的辛苦了。

    

沈一辰慢慢侧过来才开口说:“最近你真的辛苦了,东西过几天我去送吧。”

    

“是不是有事要说?聊聊吧,我们聊一下。”我率先打破了这份陌生的尴尬,这本来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医院来过电话最近的结果不太好,我本想去医院陪你先治疗的没想到妈会住院。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做了一切准备我一定想办法治好这个病,我不想用胁迫的方式让你治疗,况且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沈一辰伸出胳膊搂我,他真的在与我商量这件事而不是通知命令我。“妈和我讲你这阵子太累,她感觉你不要开心说是不是医院太压抑了,要我请假陪你出去散散心。”

     

我有些感动一辰妈妈为我着想也没用孩子束缚我一定生,但在医院陪护这些日子又说不出的压力,我讨厌那里。我和沈一辰在家庭方面是有一定被动的责任的,我不能要求沈一辰去照顾父母,他做的已经太多太多,这些我来做。我们都努力背负着来自工作家庭种种的重担,我有一些时候就是突然的某个瞬间我累的想哭,但我当初既然选择与沈一辰结为夫妻就理应承担一些代价,酸甜苦辣咸的代价。

     

“嗯。”我应了一声紧紧抱着他的手不在讲话。


    


半夜三更,我小心翼翼挪开沈一辰的手,沈一辰条件反射似的又覆回去模模糊糊叫着“阿岳,睡觉。”我只好把他的手搭在一个枕头上悄悄跑去阳台。

    

是不是之前医院给我造成了阴影,这几天一闭眼睛就是手术刀造影灯的样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陪一辰妈妈还好看点滴打发时间,回家是整宿躺在床上放空脑袋的盯着天花板。要说我心里装事吧,孩子的问题也和家里说开了也算是个同意了,一辰妈妈的身体康复好转在家做做饭有空去老年大学上课,算下来只剩我自己的事情了。

   

我偷偷在阳台点起烟自顾自的抽起来,真是愁更愁,想想我自己都是半个孩子日子也过的稀稀碎碎。

    

“怎么在这?”沈一辰当场抓包我半夜不睡觉抽烟,我此刻的表情如果他能看见,真的我……

    

“睡不着呗。”沈一辰摸索着去接我手上的烟,很久之前的事了,有过一次他为了抢我手上的烟被烫过一次。“掐了,等会我去按掉。走吧,回屋睡觉了。”我拉他回卧室临时跑出来两个人都穿着单薄。

     

凌晨一点,我俩窝在床的一角也是傍晚无话而对的状态。

  

“我不想说话。”

     

“嗯。”

     

我不想说一句关于医院的话,我好像很累只想待一会。沈一辰闭着眼睛搂着我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拍着我的胳膊,久久我俩这么互相靠着昏昏睡去。

    


    

早上沈一辰在穿衣服我在帮他收拾书包,“左边走,扣子系串了。”


沈一辰在我眼里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可以做太多我想象不到的事了,但也难免有他不那么擅长的,比如烧水系扣子之类的。

    

“阿岳,如果我总是系错扣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不会。”我几乎没有思考的回答。

     

“我也是。”沈一辰张开手臂等我入怀 那一刻我感到幸福我知道他在接受我的病也愿意陪着我再走下去,就足够了。

    

“我爱你,一辰。”妄想症和眼盲真的很重要吗?我们有时把问题设想得过于严重,其实没有很糟糕也没有很可怕。以前有朋友觉得我和沈一辰这个盲人结婚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情,我也承认中间发生了很多矛盾与争吵 但我们还是坚定的走过来了。

     

“爱你。”沈一辰边说边吻了一下,背着书包去上班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无比的踏实。

    


     

阿岳:老地方等我,我还要十分钟。

    

沈一辰:嗯。

    

沈一辰依旧保持下班来接我的习惯,在距离单位不远的一个小路口,我总是晚下去一会收拾桌子或者上个厕所 ,沈一辰也摸准了时间去附近的夜市里买小礼物给我。我问过沈一辰一个问题每天送老婆一个小礼物难不难,他很自信的说不难,心里想就照做了。

    

每天在单位不远的拐角处都会看到一个带着墨镜手机拿着小玩意和盲杖的高大男子,好像面前的车水马龙都与他无关,他只等待着他的小女孩。

     

“走吧。”小女孩从他身后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惊喜,习惯性的去拉男孩的手。男孩闻声眉毛不自觉的挑了一下,脸上马上就有了笑容温柔的说:“糖葫芦。”

     

“呀,谢谢。”女孩高兴的接过糖葫芦拉着男孩回家,男孩叨叨着白天工作的琐事边说边笑。

     

女孩在单位里下班,男孩日复一日在拐角等他。有时候是干巴巴的站着插着耳机,里面放着女孩问他特意录好的小说,有时候会走到夜市里买些热乎的出炉的零食或者可爱的毛绒玩偶,每天都会换一换花样。

    

 女孩长的邻家姐姐模样两人走在一起还以为是姐弟,男孩这么爱笑开朗也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状,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快乐很幸福,原来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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